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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美學會通與對話的個案研究
一、莊子美學自然觀述略中國古代美學一貫崇尚自然,以自然為美。自然審美意識深深地積淀在中華民族的文化心理結構之中,鑄造了獨具一格的自然審美觀。追根溯源,這種自然審美觀源于莊子,莊子思想的核心之一就是“自然”。司馬遷在《史記·老子韓非列傳》中指出:“老子所貴道,虛無,因應變化于無為,故著書辭稱微妙難識。莊子散道德,放論,要亦歸之自然。”概而言之,莊子美學的自然觀主要表現如下:
首先,莊子極為推崇“天地之美”(自然美)。莊子說:“夫天地者,古之所大也,而黃帝堯舜之所共美也。”(《天道》)“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達萬物之理”(《知北游》)。在此,莊子非常明確地指出了美存在于“天地”——大自然之中。莊子的這些看法,是要人通過對自然的觀察而不是到某種超自然的神秘的精神世界或天國中去尋求美,這對后世中國美學和藝術的發展起了積極作用。然而,“天地”何以會有美呢?在莊子及其后學看來,因為“天地之美”體現了“道”的自然無為的根本特性。莊子站在泛神論的立場上,熱烈贊頌了天地的自然無為,認為那生出萬物的“道”就是自然而然地發生的。人如果懂得這個道理,“游心”于那自然無為地產生出萬物的“道”,體驗“道”的自然無為的本性,并以之作為人世生活的根本原則,一切純任自然,不為利害得失而勞苦奔波,這樣人世的生活也就像天地那樣“有大美”,“備于天地之美”了。
莊子及其后學認為自然無為是最高的美,看似玄虛,實際上恰好從最根本的意義上樸素而深刻地抓住了美之為美的根本特征,包含著美是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的統一,是人的自由的實現的思想。這種自然無為,正是自由。渴望消除人的異化、實現人的自由的莊子及其后學,在當時的現實社會中看不到自由,卻從對自然生命的觀察上看到了他們所夢寐以求的自由,并認為這就是“天地”的“大美”之所在,而熱烈地加以謳歌。他們從自然中得到啟示,認為人類生活只要像“天地”那樣實行自然無為的原則,就可以無拘無束,逍遙自在,達到最大的自由,獲得最高的美。《莊子》中多次描寫了“真人”、“圣人”、“神人”等因為懂得和實行了“天地”的自然無為之道而達到的人生境界。莊子以自然無為為美,也就是以個體人格自由的實現為美。這是莊子美學的實質和核心,也是我們理解莊子美學的關鍵[1](p231-235)。
其次,莊子特別崇尚“真”,至為喜愛不事人工雕飾的天然的美,深惡一切虛偽做作的東西。這里的“真”(真美、天然之美),主要是指人性、人情、人的心靈以及社會中存在的順乎本性的美。莊子及其后學認為,人的一切活動都應該同人的生命的自然發展相一致,“不失其性命之情”(《駢拇》)。人自身的存在和發展是人類生存的最高目的,犧牲這一目的去追求其他外在的目的就是愚蠢的。所謂以自然無為為生活的準則,也就是以人的生命發展為生活的準則,決不讓它犧牲于與之相反的其他任何外在目的。只有這樣的一種生活才是自由的,從而也才是美的。《秋水》中說:“牛馬四足,是謂天;落馬首,穿牛鼻,是謂人。故曰:無以人滅天,無以故滅命,無以得殉民,謹守而勿失,是謂反其真。”牛馬生而有四足,可以自由自在地行走,這是牛馬的自然本性。而人卻要羈勒馬首,貫穿牛鼻,控制牛馬的活動,這就破壞了牛馬的自然本性,破壞了美。人類的生活也應當純任自然,不要人為地去破壞人的生命的自然發展,不要犧牲自己的自在自得的自由生活去求名求利。保持了自然本性,也就獲得了個體人格的自由,獲得了美。莊子還認為,順應自然之所以是必要的,是由于只有順應自然,不用外力去強行干預改變它,包括人在內的自然生命才能得到自由的發展。這些包含有尊重事物自身規律的意思。《漁父》曰:“真者,精誠之至也。不精不誠,不能動人。”這里強調的仍然是自然無為的思想,反對一切違背人的“性命之情”的虛假矯情的東西,要求無拘束地表現人“受于天”的真性情,主張“功成之美,無一其跡”。就社會關系中人的美來說,莊子及其后學認為只有自然無偽的真情感的表現才是美的。真純不羈、率性而為始終是莊子所推崇的理想。對于儒者的虛偽矯情之處,《莊子》中曾有許多猛烈的批判,甚至尖刻地揭露“儒以詩禮發冢”(《外物》)的丑態。
莊子已經意識到了美是自然生命本身合規律的運動中所表現出來的自由,但規律并不是在任何情況下都是與自由相統一的。只有當規律發生的作用同人的目的相一致時,規律才與自由相統一,而規律與人的目的的一致,又是離不開人的能動作用的。莊子由于不懂得這一點,因此他在肯定美是規律與自由的統一時陷入了單純順應自然的宿命論的錯誤。但是,莊子從規律與自由的統一中去把握美的本質,是有重大意義的。
再次,莊子無限向往和極力追求無限之美、“大美”。《莊子》中充滿著對無限之美和“大美”的贊頌。如“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知北游》),如被莊子描繪的“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云,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逍遙游》)的大鵬的美,“其大蔽數千牛,契之百圍,其高臨山十仞而后有枝”(《人間世》的櫟社樹的美,以及他對大鯤大鵬的羨慕,對大海大樹的神往,對“藐姑社之山”的“神人”以及“至人”的無限向往,等等。這些都生動地體現了莊子對事物自然本性的喜愛與神往之情。
總的來說,莊子的自然觀崇尚“天地之美”,推崇不露人工痕跡的天然美,反對一切虛偽矯飾的人工美,追求無限之“大美”,實際上是“強調合規律中的自由,不拘束于嚴格的規矩、法度,重視從規矩、法度的變化和靈活運用中去自然而然地取得自由”[1](p239)。
二、康德美學自然觀述略
西方美學傳統不象中國那樣重視自然美,除浪漫派之外,很少有人重視自然美,且多貶低自然美,如黑格爾。康德不重視自然美,但他很重視美的自然特性。
1.康德認為:“在一個美的藝術的成品上,人們必須意識到它是藝術而不是自然。但它在形式上的合目的性,仍然必須顯得它是不受一切人為造作的強制所束縛,因而它好像只是一自然的產物。藝術鑒賞里這個可以普遍傳達的快感,就是建基于我們認識諸機能的自由活動中的自由的情緒,而不是建基于概念。自然顯得美,如果它同時像似藝術;而藝術只能被稱為美的,如果我們意識到它是藝術而它又對我們表現為自然。”[2](p151-152)這是受到古希臘摹仿論強調逼真與惟妙惟肖的影響而產生的一種真實論制約下的自然觀。
2.康德還指出:“美的藝術作品里的合目的性,盡管它也是有意圖的,卻須像似無意圖的,這就是說,美的藝術須被看做是自然,盡管人們知道它是藝術。”[2](p152)自然貌似藝術,是指在審美的眼光里,自然作為一個整體,看上去是自由的。而藝術貌似自然,是指它充滿生機和活力,體現出自然界的必然法則,看上去渾然天成,無雕琢痕跡。藝術品雖然符合人工或理性的規則,卻不見有人工做作的痕跡,看不見創作者的心靈活力受到過人工規則的束縛。因此,藝術又須體現出合規律的一面,使之看上去像似自然。“但藝術的作品像似自然是由于下列情況:固然這一作品能夠成功的條件,使我們在它身上可以見到它完全符合著一切規則,卻不見有一切死板固執的地方,這就是說,不露出一點人工的痕跡來,使人看到這些規則曾經懸在作者的心眼前,束縛了他的心靈活力。”[2](p152)藝術作品要非常巧妙、自然而
然地體現出自然規律。“藝術要看起來像自然,要在形式上合于自然,那就是說,藝術要合乎理性的規律;同時藝術又是自由的,不能受任何傳統規律的束縛,因此它要像自然一樣地自然,不應當有人為做作的痕跡。”[3](p105)藝術必須是藝術而不是自然,就是說藝術是人為的,是人工建構的,它有意圖有目的,是遵循著藝術創造的規律制成的。可是它又趨向于自然,合于自然的形式,看不出藝術家的意圖匠心,看不出人工的痕跡,就像自然一樣,其目的是在無目的性中展示的,而不是赤裸裸地顯現。藝術的這種雙重特性,給我們帶來了普遍的審美快感。它符合規律,又不受規律限制,它符合目的,又沒有任何實際的功利目的。藝術是自由的,似沒有意圖與人工痕跡,卻又暗含了這一切。這實際上就是無目的的合目的性,無規律的合規律性,要求藝術創造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3.康德的自然觀還體現在其天才論中。他說:“天才就是那天賦的才能,它給藝術制定法規。既然天賦的才能作為藝術家天生的創造機能,它本身是屬于自然的,那么,人們就可以這樣說:天才是天生的心靈稟賦,通過它自然給藝術制定法規。”[2](p152-153)一方面,天才是一種天生的稟賦,是一種獨特的心靈素質與思維才能,不是人工所能培養的而是秉承自然而生的,所以符合自然的規律;另一方面,天才替藝術制定規范時,并無既定法規可循,不是根據現成公式而是自由地發揮自己的創造才能,文成法立,因此又是自由的。這樣,自由而又符合自然的規律,自由與規律,理性與非理性的矛盾就在天才身上達到了統一。天才具有自由性,這是對天才的來源與創作過程中審美心理狀態的表述。康德指出:“作者自己并不知曉諸觀念是怎樣在他內心里成立的,也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以便可以由他隨意或按照規劃想出來。”[2](p153-154)天才依據先天獨具的素質進行創作,這時他感到意識活動不受自己的控制,處于自發和自由的狀態,這顯然是指創作時的感性或靈感狀態。靈感的特征就是不受意識控制,不按規則行事,作者只覺得創作力高度發揮,各種思緒不斷涌現,藝術創作獲得突破性進展。但作者此時的精神心理狀態他自己也難用準確的語言傳達與描摹清楚,更難以解釋靈感產生的過程與來源。這是因為天才“作為自然賦予”的才能,具有自然性、先天性,而不是主體意識的自覺著意所為。
三、莊子與康德美學自然觀比較
莊子和康德美學的自然觀都有復雜多面的內涵,本文主要探討它們在哪些方面和何種程度上相通。
1.莊子的自然觀強調美既要體現物和人的自由本性,又要渾然天成,自然而然,不露人工雕飾的痕跡,要求的是一種合規律性、合目的性中的自然的自由。康德的自然觀強調藝術既要像自然,自然也要像藝術。即是說藝術雖然是人為的,有意圖的,是遵循藝術創作規律制成的,可是它又要合于自然的形式,看不出藝術家的意圖匠心,看不出人工痕跡,好像自然本身就是那樣一樣。這與康德所說的無目的的合目的性、無規律的合規律性是一致的。
2.莊子與康德的自然觀都強調美在于排除一切人工雕琢的痕跡和一切矯情偽飾的東西,而在自然中體現出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順乎自然事物和人類的自由本性,在自然而然、渾然天成中體現出事物和人類的自由。但莊子強調自然主要是從美的自然無為說的,主要強調美在真、天然、自然等方面表現出的自由性,而康德強調自然主要是從藝術要貌似自然和天才具有自然性這兩方面說的。藝術貌似自然是說藝術的人為創造要合乎自然的自由本性,體現出藝術創作的合規律性,天才的自然性是說天才一方面是一種自然的稟賦,另一方面是一種自由自覺的創造。同時,莊子對自然性特別強調,在談到藝術創造時也極力強調創作主體的自然狀態和自然心境,就藝術創作主體心態方面來說是很有見地的。康德的自然觀強調藝術要貌似自然,是說藝術創作主體創作的結果要酷似自然,不顯出人工雕琢的痕跡。創作主體創作出的藝術品要在無目的性中體現出目的性,無規律性中體現出規律性,要自然而然地體現出創作主體的目的和意圖,絲毫不露出人為的痕跡。總的來看,康德的自然觀強調人為的創造,只不過要求這種創造顯得是無目的無規律的,像自然而然的,不露出絲毫人為創造的痕跡。
3.從最后的落腳點來看,莊子的自然觀強調的是自然美,是大自然中的“天地之美”、“天樂”、“天籟”等自由自在的美。當然,他也強調人為創造的藝術美,并強調這種藝術美必須是不露絲毫人為加工痕跡的,順應了物和人的自由本性的。但從整體上看,莊子是強調自然美的,他認為自然美體現了真、樸素、天然等自然本性,順應了自然本身的規律和自由。在自然美里,自然事物的自由本性未能受到損害而自然地表現出來。同時,這種自然事物的自在性也符合人的自由本性,未受到外在人為因素的限制與拘束。他認為自然美高于藝術美,特別是“天地之美”、“天樂”、“天籟”等自然美都是他極力推崇的美。當然,他也承認藝術美,在這點上,他同康德一樣,認為藝術美中貌似自然的才是美的。康德的自然觀強調的是藝術美,要求這種藝術美貌似自然。康德認為藝術美高于自然美,但藝術美也要追求自然美那樣的自然而然的特性。
可見,莊子和康德的美學自然觀都強調美的自由特性,都認識到了美應該體現主體自由,但莊子與康德對這種主體精神的認識角度、認識程度不同。莊子是通過對自然美的重視來反映他對主體精神的認識的,康德是通過對藝術美的重視來強調主體精神的。同是強調美的自然特性,莊子重視的是自然而然的沒有見出主體實際創造的自然美,康德重視的是自然而然地體現了人的主體創造的藝術美,這是他們自然觀的具體差別。
四、莊子與康德美學自然觀異同的文化探源
莊子美學的自然觀一方面反映了莊子對當時人為創造的藝術的粗制濫造的極端敵視與不滿,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中國傳統觀念中天人合一、天與人、自然與人相融合、親和的思想對莊子的深刻影響。莊子既對當時人為創造的藝術深感不滿與失望,又對自然有一種本能的熱愛與親近,加之莊子所處的時代,人們對自己的主體創造能力和理性力量還沒有足夠的認識,故在莊子美學中最受重視的是“天地之美”、“天樂”、“天籟”等自然而然的自然美。
盡管莊子重視的不是人為創造的藝術美而是自然無為的自然美,但從莊子對這種自然美的重視仍可看出他對主體精神的重視。因為在他看來,人為創造的藝術未能體現出主體精神的自由,自然無為的自然美更合人的自由本性,體現了人的主體精神的自由自在。正如陳鼓應先生所說:“莊子的自然哲學則不然,他以人類為本位,并將生命價值灌注于外在自然,同時,復將外在自然點化而為藝術的世界。”[4](p66-67)“在莊子心目中,廣大的自然乃是各種活潑生命的流行境域,自然本身,含藏著至美的價值。”[4](p67)“在莊子眼中,自然之美含藏著內在生命及其活潑之生機,它孕育萬物,欣欣向榮,表現著無限的生意。”[4](p68)“他深愛這個自然世界,因而對它采取同情與觀賞的態度。”[4](p68)可見,莊子的自然美充滿著無限的生機和活力,是人類生命的投射,是主體精神的外化,莊子對自然美采取了一種同情的觀賞態度。陳鼓應先生還指出:“莊子的‘自然’乃喻示著人性的自由伸展與人格的充分發展,不受任何外在力量的強制壓縮或約束。”[4](p65)“‘無為’即是喚醒人們不要以一己的意欲強行施諸他
人。”[4](p65)可見,莊子的自然美雖是自然無為的,但這正體現了莊子對現實中不自由的“有為”的抗議與反動,對自然中自由的“無為”的企渴。陳鼓應先生進一步指出:“莊子以藝術的心態,把人的主觀情意投射到外物中去,使人和外物交感融合;以美學的感受,把主體的美感經驗投射入外物中,將外在的物象主體化,從而使對立的主體和客體關系變成和諧的、交融的關系,從而也開擴了人的精神自由活動的領域。”[5](p249)這正可以說明莊子對自然美的態度。自然美正是莊子自由精神的投射體、確證物。莊子在藝術美中看不到主體的自由創造精神,只有在這種自然無為的自然美中,他才能看到完美保存的沒有欠缺的自由自在的人格和性情,看到人類自由自在的天性的自然伸展,因此他極為重視這種自然美。總的來看,莊子對主體的強調不是通過主體現實的能動創造來表現,而是通過主體精神外射于自然美來表現的。
康德強調藝術不是自然又要像自然,是為了調和當時古典主義與浪漫主義之間的藝術之爭。浪漫主義主張藝術要復歸于自然,反對人為雕琢,強調自由創造,強調感情表現,主張打破客觀自然的形式,通過夸張、想象表現現實。古典主義則強調規范,強調藝術不能違背自然的形式,主張模仿古人。康德調和了這兩方面的觀點,既要求藝術形式上合于自然,合乎理性規范,同時又主張藝術是自由的,不應受人為規律的限制,要自然而然。
康德一方面受西方傳統觀念中自然與人相對立、敵對的思想的影響,對自然表現出了一種本能的疏遠與不信任,西方對自然的覺醒是18世紀末19世紀初浪漫主義興起以后的事,此前是機械、冷漠、與人對立的自然觀;另一方面,康德所處的時代比莊子晚了二千多年,人類對自身主體能力的認識大大發展和加深了。康德所處的時代,資產階級已經初步顯示了其強大的力量,他們對人的主體創造精神有了較充分的認識,對自己的前途也充滿了信心。在這樣一個資產階級正奮發圖強的上升時期,康德當然也較充分地認識到了人的主體精神的偉大作用,對人的主體創造能力充滿信心。因此,康德在談到美的自然性時大力鼓吹的是人在藝術美的創造中應充分發揮人的主體創造精神,并使這種主體創造精神自然而然的顯現。
康德同時又強調這種充分體現了人的主體創造精神的藝術美對主體創造精神的體現不能是直露的,而應該表現得不留痕跡、自然而然。這其實是康德對藝術美的創造主體提出的更高要求,要求他不但要在藝術美中體現出主體的創造精神,更要進一步發揮自己的主體創造精神并把這種主體精神表現得自然而然、不露痕跡。這里充分體現了康德對藝術美中主體創造精神的更高層次的理解與追求。
康德在高揚人的主體精神的同時,也注意到理性對自由的制約作用。康德無論是在討論自由、游戲還是在討論想象力時,都念念不忘自由要受到理性和規則的制約。康德在這里所講的理性仍然是一種主體精神,從此我們亦可看出他對主體精神的重視。而莊子并未認識到“逍遙”、“游”和想象要受到理性的規范與制約。這是因為,盡管康德終生不懈地調和大陸理性派美學和英國經驗派美學之間的矛盾,但康德實際上總是偏向理性一邊,是一個典型的理性派。康德生活在18世紀,理性的巨大作用已為廣大資產階級學者清醒地認識到了,整個德國古典美學都特別重視理性,這一傳統正肇始于康德。所以,理性在康德理論中占了特別重要的地位。對理性的重視與強調,正是康德重視主體精神的另一表現。而莊子生活的時代,理性的作用尚未像康德的時代那樣得到足夠的重視。雖然先秦儒家走的是一條重視理性、以理節情的理性之路,但莊子特立獨行,對儒家那一套理性原則深惡痛絕,棄之如敝屣。莊子的生活,說到底,是一種純任自然、順物本性的感性生活。
收稿日期:2002-11-08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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