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的惘然

星空的惘然

　　人們注視星空的剎那，才逐漸擁有人性。

　　我不記得誰說了這句話，我只覺得自從那是伊始，我可是注意我身前的穹蒼，身后的星空。

　　塵囂里迷茫的都市，無數的人們在物欲社會黝黑的桎梏里麻木地行走著，又有幾個人抬首矯望那被煙塵湮滅的星河呢？若不是祖父的提議，怕是我亦淪落風塵之中。思索著踏過足邊的清溪，那汩汩流水托著余殤的倒影，映著星辰的光澤融往遠方。那北斗的余光點綴著璀璨的天穹，我遙望著它們，仿若它們遙望著我們一樣，一樣的不懈，伴著類似的夢境。我惆悵地倚靠在星河極淺處的清色，我佇立在大榕樹下，那零落的葉如同亂舞的劍影，絢爛的星辰鑲嵌在片刻的剎那，如同東京夏時的櫻花被無情的鉞斬。不具備完整，卻具備夢幻的美感。

　　“我拾起往日回眸，識便漫天星宿，看那朝夕烽火，命運的贊歌。”憶起《踏星漫步》中那蒼涼的音韻，似乎這無聲的景里也伴隨著古箏清商儒雅的樂曲。我仿若望見萬頃星辰在我指間流離輾轉，我抬起手，似乎便觸到了星空。當日光與星空的流跡重合的剎那，我的眼角似乎濡濕了。辰星我的背后身前搖曳，似乎將整片北極星倉融入我脆弱的心域。祖父悄然走過我的身旁，又拿出了他珍藏的檀木煙斗，漆暗的夜色在星光的輝映下顯得耀眼，似乎有一道無言的白虹緩緩垂落在寂寥的天地之間，那一滴若有若無的蒼白，吞噬了半個世界。祖父忽然仰天長笑，笑著笑著，有些什么濕潤了他的衣襟，那晶瑩的辰光寄托著幾代人的夢境，無力地與物欲橫流的城市做著無休止的斗爭，直到永遠。

　　你若明了了城市的闃暗，你還能看見星空的璀璨，但若不去想了，與星空遠了，自然也就再也無法望見了。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云卷云舒。這是人生于塵世的待人之道，祈望多年后，透過指間，還能看見星空吧。

　　“燈，熄滅了，弄虛了，多少次的緘默。”

　　我輕輕吟唱著，思索著那無名的話語。

　　人們注視星空的剎那，才逐漸擁有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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